断断续续三个星期读完了《娜塔莎之舞:俄罗斯文化史》,原以为700页的文化史读物颇具挑战,但是真正读起来并没有那么吃力。内容很简单,贯穿于俄罗斯文化史的主旨就是矛盾:西方身份与东方基因的矛盾,欧洲文明与本土文化的矛盾,自身认同与西方认可的矛盾。即使是1917年以后,俄罗斯的艺术家们依然矛盾于自己对俄罗斯的回忆与逃离,他们用音符、文字、画笔来表达情绪,但大多表达的是个人的情绪,有虚无缥缈的渲染、不切实际的幻想、歇斯底里的夸张,但那只是情绪,无关意识形态。
彼得大帝作为本书开篇的第一人物,打开了俄罗斯矛盾的大门。西欧文明对荒蛮的俄罗斯文化大肆冲击,上层贵族在圣彼得堡这座欧洲城市中,憧憬着西方的生活,同时也鄙视痛恨着俄罗斯的粗鲁、落后、迂腐。
正当俄罗斯的精英们享受着欧洲的奢华之时,拿破仑一声炮响,打破了他们对巴黎、对西欧的幻想。他们开始寄希望于蕴藏于农奴、农民等穷苦大众中的俄罗斯灵魂。粗暴变成了豪爽,落后变成了纯朴,吃苦耐劳的农民以高贵的形象被捧上神坛,艺术家们渴望去农村寻找幸福,渴望与自己的贵族阶层决裂。
远离底层的精英分子完全不了解农民的真实状态,他们用理想化的色彩包装渲染农村和农民,然而泡沫终究破灭,一瞬间,农民又被称为没文化、粗鄙的、不可靠的力量。
艺术家们迎合西方市场对落后的猎奇,对广袤的俄罗斯展开解剖,在成吉思汗的基因里寻找来自东方的骄傲,曾经被蔑视的东方身份一下子成为他们可以横扫欧洲的精神力量。在无法融入西方社会获得欧洲认可的情况下,俄罗斯的统治者和他们的文化旗手开始将目光转向东方的中亚、东亚,在羸弱的满清政府身上寻找强者的骄傲,半欧洲化的俄罗斯用半欧洲化的方式在东方快速扩张。
1917年之后,旧日的贵族生活秩序被打破,他们带着对社会主义的偏见逃离俄罗斯,回到了曾经渴望的巴黎,真正过上了欧洲人的生活。可是,欧洲只是在培养反对势力,他们从来没有接纳过这些流亡者们。大部分流亡者在欧洲并没有过上舒适奢华的资本主义生活,寄人篱下的失落,让他们把对俄罗斯的乡愁变成了痛和恨,极力排斥却又无限渴望。
就像斯特拉文斯基说的:“我有权利批评俄国的,因为俄国是我的,因为我爱他,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外国人享有同样的权利。”
最终,一切随风而过。对故乡、对祖国深沉的爱胜过于一切。
(作者单位:集团公司网络舆情监测服务中心)